艺术家简介
芦荻,华北水利水电大学学术委员会委员,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导师,国家一级美术师,华北水利水电大学美术馆馆长。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郑州市金石文化研究会会长,河南省中国书法院副院长。
芦荻金石拓片题跋创作对当代书坛的借鉴意义
文/杨天才
每一个时代的艺术,都与一个时代的经济、政治、文化息息相关,艺术的发展受时代精神的影响,同时艺术又被要求反映时代精神,这样的相互作用下,每个时代才拥有了属于这个时代的艺术样式。在此时代背景之下,芦荻金石拓片题跋创作作为具有借鉴价值书法文本的本身,就具有了积极的借鉴意义。
芦荻的题跋书法作品,表现了一种植根传统、传承经典、熔铸自我的审美追求,体现了他艺术的丰富性与多样性。无论是其隶书,还是其行书、篆书,都是以阳刚壮美为主调,但不失潇洒、灵秀,刚健中含婀娜,沉厚中寓飞动。他的成功之处就在我看来最突出的文化艺术价值,就是将诗文、书法、金石的文化属性较好地融合起来。可以看出,他的创作吸收了书法、绘画、汉画像的艺术精髓,更多地看出他对汉魏六朝经典碑刻作品的研究上的自我转化,带给我们一种特殊的感染力,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
众所周知,一件好的题跋书法作品必须是经典的、审美的、学术的。一个书家除了认真学习和继承传统书画技巧及文化精神外,还需注入时代精神和个人情趣,才能创作出具有时代感的作品和建立他人无法替代的艺术语言。芦荻书法的审美演进理路是沿着魏晋至宋代以来渐次构建起来的“文人传统”,强调书法的精英文化品格,充溢着肯定个体生命价值的强烈意愿。他用书法题跋形式体现其书家诗意、金石笔墨情趣。在此种情景之下,芦荻的情感表达,更为情真意切。其反映的是其审美感情,而不是一般感情,反映的是其审美理想。下面,笔者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论述其题跋审美特征。
一、芦荻题跋体现了其审美意境的自我塑造
意境作为中国古典美学的核心范畴,是在我国古代儒、道、佛哲学思想的滋养和孕育下形成的。意境论蕴涵着中华民族的审美观念,它贯穿于中国文学艺术的整个历史过程,并体现在每个具体的艺术领域。芦荻题跋将其丰富的审美内涵熔铸在精湛的笔墨线条之中,使作品韵味无穷,意境深邃。
书法艺术是中华民族特有的一种传统艺术形式,它以艺术化了的汉字形象来表现人的气质、品格和情操,从而达到美的境界。创作中,芦荻在“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这一主客观融合中,所营构出来的简逸旨丰的线条来展示大自然之美和生活中千姿百态的生动形象。他将自己的诗意憧憬、情感意绪倾注在笔墨之中,通过线条的枯润浓淡和结体章法的虚实相生、起伏迭宕来表现自己的审美趣味及书法艺术的意境之美。
笔意墨象之美是芦荻在线条中融入情绪意态而形成的独具个体性格的书法线条符号意象。这种统一不是在心中之意和象的整合上,而是心中之意物化在外在的线条流动上,即经线条艺术媒介化了的艺术意象,或物态化了的书法艺术体验。笔意墨象使其书法线条随时间展开而构成空间形式,又使人于空间形式中体悟到时间的流动。这种时空的转换使点画线条、结字排列和章法布局产生无穷变化,呈现种种审美意趣,使书法超越单纯字形,而成为具备筋骨、血肉、刚柔、神情的生命意象,淋漓尽致地展示了其的审美感受和精神境界,给人以高度的审美享受。
二、书以载道:芦荻题跋的抒情特征
芦荻题跋继承了中国文学“文以载道”的传统,富有针对性地提出了“有为而作”的创作信条,从这种意义上说,他的题跋创作及其理论又具有某种“原型”意味。他对自己的书法创作构思及创作过程的有一个非常经典的阐释。他认为,题跋创作构思主要有三方面的内容:一是倡导意在笔先,二是强调拓片本质把握,三是注重灵智作用。意在笔先,这是艺术构思行为及构思过程的本原形态,因而是一个不争自明的话题。芦荻对于表现书法的整体观照与本质把握带有明显的直觉意味,注重深厚积累、艰苦探索、紧张构思过程中的灵感顿悟,亦即十分珍视创作过程中灵智思维创造性功能的发挥。
“夫书肇于自然”(蔡邕《九势》)。这个“自然”乃是人化了的自然,文字、书法发端于这个人类所在的社会,当然也包括表现人与自然之关系及人内在的“精神美”。随着历史的进程,文字尽管经过隶变楷变的简化和书写传播过程中的各种书体的大融汇大通变与草变,象形意味和再现性从形式上减弱了,其本义却得以引伸发展,因而在一定程度上依附于文字的书法艺术其表现性却又随之大大加强了——“字之与书,理亦归一”。
在创作中,书家通对宇宙自然的体悟,实现了对自我的超越,进入到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心灵的陶冶需要大自然的洗涤和滋润来诱发灵感。大自然给书家提供了一个澡雪灵府的天然家园,书家在大自然中采集宇宙之气,让心灵翱翔于博大的宇宙空间,仰观俯察,通过养气入静达神,使心灵光明莹洁,进入物我合一的境界。回归大自然和书法艺术创作成为书家实现其精神的超越和升华的基本途径。山水有灵趣,可以澄怀畅神。
一张拓片是有限的空间,芦荻要在这个小宇宙里,利用笔墨线条来塑造字迹实象,并由此拓展画面之外的空间,即在有限的一纸之内营造出空灵虚幻的无限的审美空间,并使之与宇宙大道冥合。因此,他在创作时,要“因心造境,以手运心”,使心理时空穿越现实时空的樊篱束缚,升华到至高无上的审美境界,即书家的精神家园,使书家的心灵与广袤的宇宙融为一体,这时,从书家广阔心理时空中诞出来的线条悠然往来,构成一种神奇的灵境。可见,书法艺术作品入宇宙之大道,是自然之精与书家之华融合而成,具有无限的深邃性。
我们可以用“道”(《易》:天道、地道、人道合而为一谓之“易”道),这一古老的东方哲学概念来涵蕴上述内容,那么,书法艺术的本质即为——“书以载道”。事实上,任何艺术作品的产生过程,都是表现(指对人生价值的追求,对审美理想的憧憬,对主观心灵的抒发,它是创作者精神生命在艺术中的审美呈现)与再现(指对以人为中心的客观社会生活的审美描绘,它是现实的审美特征在艺术中的创造性显现)的有机统一过程,单纯的对主体的表现或单纯的对客体的再现都是不存在的。那么,芦荻的题跋作品是如何载道的呢?“一字一世界,一画一春秋”。“观物以类情,观我以通德,是知书之前后莫非书也,而书之时可知矣”(清刘熙载《书概》)。
一个书家在持有自己的审美观时,也在接受着环境文化的影响和改造,他要使自己的创作具有历史感、现代性,就不能不精心地挖掘历史精华,进入历史的深度并和自己所处的时代特色结合起来。由于书家的素养、审美理想、阅历、创作背景的不同,寄寓在作品的情感因而千恣百态,带有强烈的个性色彩。社会历史文化决定其情感底蕴。大大提高了题跋作品的抒情性、多变性和表现力,更适合现代人对艺术欣赏注重抒情达性和流便适意的审美情趣。
当芦荻创作时融入深厚的情感时,深入地调动意象思维活动,潜意识中储存积累的经验、情绪、方法等因素活跃起来,转化成带有艺术性的意象思维。从审美经验及理论上分析:直觉思维有一个短暂的预备过程。是由大脑信息因素唤起的特殊思维情绪。这个思维情绪过程的长短及复杂程度取决于审美对象的复杂因素。预备情绪过程能迅速地调整书法家的创作思路、审美态度、创作欲望,从而激起书法家新的创作热情。
三、诗书相融:芦荻题跋的唯美意味
诗文与书法是中国文化中的精髓,诗歌是语言的艺术,书法是线条的艺术,但诗歌不仅仅是语言的排列,书法也不单纯是线条的组合,它们都超越了语言与线条这两种外在介质,达到了更高的精神境界。在题跋创作上,内容是先导,历史上最成功的作品都是“词翰双美”,是内容和形式相契合之作。优美的诗词也能激发起书家创作激情或灵感。诗文对书法表现有着激励和催发作用,并有着深化书法内涵的作用,还能启迪人们观赏审美价值的升华。一件成功的书法作品,往往是艺术效果和文字内容尤其是与诗词相和谐统一的。从王羲之的《兰亭序》、苏轼(1037-1101)的《黄州寒食诗》、黄庭坚(1045-1105)所书的《李白忆旧游诗》,到唐寅(1470-1523)的《落花诗卷》、祝允明(1460-1526)书的《杜甫秋兴诗》轴等不胜枚举的事实说明了这一点。诗词具有深化形式内涵,启迪人们进行观赏审美再创造的价值。诗词与书法,两者都承载着诗人与书家的艺术创造,都展现着创作主体的审美取向与价值追求,传统文化折射在诗歌与书法上,进而为欣赏者所接受和传播。诗人与书家这些创作主体的活动,使这两种艺术形式打上了深深的时代与个体的烙印,传统诗学思想与书学理论也形成了互通与互补,共同完善了中国文艺思想。
这一切都足以说明,诗词内容对书法表现风格与情绪郁勃,有着激励和催发作用,有着深化书法内涵的作用。诗意是意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创作中,芦荻将典雅而唯美的诗情画意融会于题跋之中,观其题跋作品,不由得想起唐诗中一些富于诗意的描写,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露泣香兰笑”、“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把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在芦荻题跋上,是法度、形式和情感抒发达到一致,在诗词上,是合律、合情、又与所要表达的诗境、心境达到一致。
结语
晋代以降,直至今天,书家注重修身养性,注重于自我人格精神的提升和外在行为节操的超脱。芦荻亦然。正如刘熙载说:“高韵深情,坚质浩气,缺一不可以为书。”芦荻书法的审美意韵的生成与其艺术品格和创作审美相关,与其雅量虚心气度有关。其审美意韵主要由笔意和书家心性所构成。笔意指书法作品中体现出来的,书家在意匠经营和笔画运转间所表现出的神态意趣和风格,集中体现出书家的审美意韵和审美理想。
芦荻题跋的审美意韵的生成与其书法含“书外意”、“空灵悠远”、“余味不尽”有关。诗书相融的唯美意味、雄浑写意的书法气韵,在芦荻题跋作品中是综合融汇统一的。气韵、风骨、力度等生命意味决定了其题跋审美价值,而劲健、潇洒、典雅、超逸等审美意味则更富于个性特征,表现为更丰富、微妙、变化的意境风貌。诗书相融的唯美意味是芦荻书法人格精神意蕴的转化,与其书法审美意味与其气质风度、人格精神具有更密切的审美联系。